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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大胆儿腰间被人用硬物抵住,正想转身难。一扭头,却见身后站着俩人,一个高鼻深目一头褐,皮肤白得红,另一个身材略矮,色乌黑,长得也是洋人模样!
那褐洋人正用一瓶洋酒瓶口抵住他后腰,另一个黑洋人咧嘴嘻嘻一笑,却用一口流利的津土话说道:
“恁么多没见,你往哪儿搞瞎巴去了?”
韩大胆儿听完这话,不怒反喜,笑骂道:
“我说是谁呢?原来是你们这俩货!”
适才爆肚上桌,韩大胆儿看着爆肚就想起俩人来。他从小偷着学会了喝酒,念洋书那几年,在学校里结交朋友,认识两个洋同学好哥们儿。他经常和这俩洋哥们儿一块喝酒。
这俩学生一个是俄国人,家里早先是俄国贵族后裔,后来俄国十月革命,他们家就流亡到东北,后来辗转来了津卫,在小白楼一带开个小酒馆。这人名字叫“彼得谢尔盖乌尔里希”
,韩大胆儿觉得,他这名字一大长串太绕嘴了,那时候流亡的俄国人,因为白种人,所以津卫都称为老白俄,所以韩大胆儿就一直管他叫“老白”
。
这老白在津待得久了,虽然会说中国话,但津话说得一般,不过他就记得津人管叔叔叫伯伯(掰掰),这老叔就是老伯。他久在津,别的没学会倒是和津人学了充大辈儿的毛病,听着别人管自己叫老白,总觉得像是管自己叫老伯。他乐得充个大辈儿,反而不喜欢别人叫他彼得,更喜欢人家叫他老白。
另一个学生是犹太人,叫鲁本佩雷斯,外号叫小犹太。他打小和家人在津长大,除了相貌是洋人的样子,一张嘴就是一口道的津话,不知道的非得被他吓一跳,以为是哪个津卫死鬼借洋人的尸还魂呢。
老白每次从家里顺出两瓶洋酒,韩大胆儿就带着俩人去南市吃水爆肚。这俄国的伏特加,度数高,比津的烧锅容醉,入口也不像高粱酒烧刀子那么呛口,所以每次吃爆肚,他们仨总得来上一瓶子伏特加。
韩大胆儿毕业之后,和老白、小犹太见面的机会就少了。
这会儿,眼前这俩洋人,正是许久不见的老白和小犹太。
小犹太高声道:
“伙计!来二斤散单,放这桌就行!”
说完就笑嘻嘻拉过两条板凳,和在韩大胆儿一左一右坐下。这俩洋人经常来爆肚冯,老板伙计也不见怪。可街边小摊子,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,那时候津卫是华洋杂处九国租界,没见过洋人的真没几个,但洋人说津土话,吃水爆肚的,还真是稀罕,所以周围食客都低声私语,议论纷纷。
有的低声说:
“好么!洋人也吃爆肚儿?”
有的低声说:
“长得像洋人,可说话恁么津味儿呢?”
小犹太回过头嘻嘻一笑。对着这周围议论的人,特意加重津话里的齿音字道:
“别瞎鬼啊!介哪有洋银(人),都似(是)津卫爷们儿!”
津人管瞎说就叫瞎鬼。
小犹太一句话逗得周围食客哈哈大笑!有个秃子把酒喷了对面老头儿一脸。众人也不再少见多怪,都各自谈说,边吃边聊。
老白把那瓶洋酒“伏特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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