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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叔端了個托盤在門口等他，托盤裡是一杯橙汁和一杯溫水，橙汁是給方檸也的，溫水是給6康南的。

齊叔陪著他一起上樓，一邊走一邊說：「小方先生，6總氣喘又發作了，我看這次挺嚴重的，已經通知了許醫生，你先陪著6總，我就在門外，要是6總撐不住你立刻告訴我，我叫救護車。」

方檸也沒想到6康南又病了，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，血液一下都衝到了太陽穴突突的跳著。

欺騙帶來的羞恥感讓人如坐針氈，他沒精打采的問齊叔：「6康南沒事吧，怎麼會？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。」

齊叔嘆了口氣說：「誰說不是呢，剛才我幫6總換衣服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襯衫都是濕的，好像是酒，這麼冷的天貼身穿了件濕透的衣服，身體好的也扛不住啊，別說6總了，他的身體最怕受寒了。」

齊叔把托盤交到方檸也手上，幫他打開主臥的門，小聲囑咐道：「6總身體不好的時候脾氣也大，小方先生多擔待，兩個人有話好好說。」

齊叔在6家時間長了，對6康南的脾氣還是了解的，6康南越平靜說明他越生氣，齊叔拿不準今天這兩個人是怎麼了，但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臥室里只亮著床頭燈，喘的厲害反而不能躺下，6康南靠坐在床上，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。

他一下一下的錘著胸口想緩解那折磨人的滯悶感，力道很重，都能聽「悾悾」的聲音，好像外力帶來的疼可以覆蓋到內里的疼，想來他真的是難受極了。

方檸也很少看到6康南難受到了痛苦的程度，他擔心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。

他快步走了過去，一把拉住6康南的手不讓他自虐般的捶打胸口，而是一下一下的在他胸口輕撫著給他順氣：「6康南你怎麼了？是不是特別難受，許岩很快就來了，我陪著你。」

因為房間裡光線昏暗，離近了才能看出來6康南的額頭上都是冷汗，眼裡毫無神采，空洞洞的。

這次發作的確實厲害，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，一口氣提不上來，也喘不到底，缺氧太久了他頭暈的厲害，眼睛也不太聚焦。

但他還是把方檸也的手按在自己胸前，勉強對他笑了笑，聲音低啞的問：「檸也，齊叔……說你出去了。怎麼……怎麼不告訴我一聲，你沒事吧。」

方檸也看著6康南虛弱的樣子，抬手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，他知道不應該撒謊，心裡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決定不惹6康南生氣：「齊叔說你不回來吃飯了，所以我跟曉亮就去了漫畫店找素材，我倆好久沒見面了，玩起來有點忘了時間，回來的晚了些，你別生氣。」

「漫畫店？」6康南的表情微微一滯，悶咳了兩聲，他握著方檸也的手繼續問：「是麼，哪家漫畫店？」

「哦，就向陽路步行街走到頭，叫comic的漫畫店，我經常去的那家，你知道的。」方檸也第一次對6康南說謊，他根本不敢看6康南的眼睛。

6康南沒再說話，鬆開握著方檸也的手，用手抵著心口靠在床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，他知道方檸也在對他撒謊，但他想不出這麼做的原因。

6康南見慣了商場的爾虞我詐，對人性持否定態度。但方檸也一直是個例外，那張臉稚氣，秀雅，眼裡清澈平和，缺少男人的攻擊性，看人的樣子永遠真誠坦蕩。

這樣的人也會說謊嗎？也會騙他嗎？6康南從未想過這一點。

可現在6康南身體太難受了，頭暈目眩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：「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。」

方檸也把托盤裡的那杯溫水送到6康南嘴邊：「喝一口，喝一口就不咳了，許岩怎麼還不來啊……。」

6康南沒喝，而是輕輕推開方檸也的手，問：「漫畫店好玩嗎？」

方檸也又開始不敢看6康南的眼睛，眼神總是往下飄，輕聲道：「嗯，好玩。」

6康南捏著方檸也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，又問：「你玩的開心嗎？」

「開……開心。」方檸也眼神有些閃爍，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接，一個謊話果然要用十個謊話去圓，這對他來說太吃力了。

6康南想起了自己和文昕將要在微博刷屏的八卦聞，忽然覺得自己也有對不起方檸也的地方，雖是為了盛業盈利，但終究是做了讓方檸也心裡難受的事情，總不能太雙標吧。

他寬慰自己，方檸也總也不出門，不就是背著他去酒吧玩了一次麼，何必小題大做呢。那個騎摩托車的男人也許是偶遇給他幫了忙而已，他撒謊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平時看他太緊的因故吧。

6康南強迫自己心裡釋然一些，他盡最大努力調節著自己的情緒，在方檸也的頭上揉了揉，緩聲說道：

「好，你開心就好。」

6康南拉著方檸也的胳膊把他攬進懷裡，咳的有些接不上氣，但有些話他必須要跟方檸也解釋清楚：「咳咳……，我跟文昕，咳咳……，會有一些八卦聞爆出來，但那是假的，咳咳……，我以前跟你說過的，記得嗎？」

「嗯，記得，我不會介意的，我知道你是為了生意。」方檸也把頭埋在6康南胸口，聽著他過快的心跳，一下一下的幫他順氣。

6康南把頭枕在方檸也的肩膀上，提了口氣，在他耳邊輕聲說：「檸也好乖，那你答應我，以後去哪都要跟我說一聲，我不反對你出去玩，但要讓我知道你去哪，因為我擔心你，懂了嗎？」